日前北京通信宣布：从7月1日开始，201电话不再能拨打其他运营商的IP卡（如中国联通的17910、中国移动的17950等）和其他运营商的长途接入号码（如联通的193）。

　　这样的行为，自然激起北京大学生的强烈抗议，对此，北京通信公司有关人士的说法是：信息产业部早有明文规定，禁止电话卡之间的套拨使用。

　　而信息产业部电信管理局服务质量监督处有关人士表示：对于停止201卡套拨IP卡，信息产业部不久前已经找有关方面开过协调会，希望能妥善处理这个问题。

　　仔细思考这个过程的来龙去脉，是个有意思的问题。

　　一、201卡电话的由来

　　201卡业务是原中国电信在各大、中院校和大、中型企业、事业单位内部安装的实行密码识别自动收取电话费的一种电信业务。客户在使用该业务时，只需输入自己的帐号及密码，就可以拨打本地及国内、国际长途电话。 201卡电话集计算机与通信技术为一体，是一种比较先进的通信方式。用户在任何一部双音频电话机上进行呼叫，可拨打国际、国内长途及本地电话，并把费用记在规定的帐号上。近几年来， 201电话系统基本上垄断了全国大学校园。大学校园里的201电话越来越普遍，宿舍里安装的基本都是201电话。

　　按照张君翼轸先生的理解，“201智能电话系统是中国电信（也包括拆分后的网通）在各大校园里兴建的固网垄断中的垄断，是垄断谋取利益的集大成者。”而且据说张先生当初为了说明这个问题，还将上海电信201系统的种种怪异现象一一分析个通透。笔者也是201卡电话的长期使用者，7年的高校生涯201卡电话卡不知到用了多少，但经济学的思考却让我无法就用一个词——垄断——来概括这样的现象。

　　二、垄断的经济学由来

　　我们被优秀的经济学家一再告知：垄断最终会损害消费者的利益。但在世界上，有无数的经济学家反对政府制定《反垄断法》。这些经济学家包括：张五常、科斯、弗里德曼、艾智仁、周其仁、薛兆丰等等。

　　这是不是自相矛盾？

　　事实告诉我们，垄断的经济学概念如今面临着一个重新改写的挑战。传统的垄断说：“一个物品在市场上只有一个供应者。”这物品的供应者即“垄断者”,垄断者面对着这样的一个市场：他把价格提高一点，销量就下降一点；把价格压低一点，销量就上升一点——这也就是经济学家们所说的“觅价”了。但这就面临着如何界定诸如中国电信市场几家运营商的市场结构问题。

　　让我们再来看看垄断的来源，通常来说所讨论的垄断划分为三种不同的类型：

　　第一种是经济垄断。这种垄断是在市场竞争中通过各种竞争手段逐步形成的，这些竞争手段既包括效率的提高、产品区分、广告和专利保护，也包括兼并、垂直整合、合同限制和价格战等。

　　第二种是自然垄断。自然垄断虽然有非常复杂的数学定义，但其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某个产业由一个厂商提供产品或服务时的成本低于多个厂商共同提供产品或服务时的成本。

　　自然垄断有两种含义，在实证上它意味着，如果对自然垄断行业开放市场竞争，那么竞争的结果必然是垄断，因此在实证意义上，自然垄断行业实质上是一种经济垄断；而自然垄断的规范含义是，从社会意义上，符合自然垄断条件的行业的最优市场结构为垄断，因此自然垄断行业在实际中常常表现为合法垄断，甚至是国家垄断。

　　由于自然垄断在实证和规范两个方面的不同含义，人们常常将自然垄断误认为行政垄断。另一方面，在更深的层次上，在自然垄断问题上引起的争议还在于人们缺少足够的经验研究，作为自然垄断条件成立的证据。如果从定义出发，那么自然垄断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经验检验，但由于经济计量方法以及数据方面的原因，经济学家们常常得出完全不同的结果。尽管如此，人们通常对把包括电信、电力、铁路等基础设施行业看成自然垄断，或者这些部门包括自然垄断部分没有很大的疑义。

　　第三种垄断是行政垄断，这是目前议论最多也是反映最大的垄断问题。简单地讲，行政垄断是行政权力衍生出来的市场垄断。因为行政权力垄断无非是正常的政权垄断而已，所以应该区分行政垄断与行政权利垄断。行政垄断不但包括地方垄断和行业垄断这样的市场垄断，还包括烟草专卖、粮食统购统销等典型的行政管理。实际上，行政管理是政府干预经济的一种典型形式。

　　我相信即便如此的叙说，笔者也没把垄断说个清楚，这自然也部分的造成了笔者继续行文的困难。

　　三、“垄断”的中国电信市场

　　继续讨论，我们可以对比中印两国电信业的发展：总起来说，我国与印度发展的起点相近。但经过１０多年发展，到２００2年底，中国电话普及率已超过30％，主线普及率达到20％左右，印度的电话普及率和主线普及率约为5％；我国移动电话普及率已超过10％，印度还未达到3％；我国固定电话和移动电话总数已超过3亿户，网络和用户规模均跃居世界第一位。

　　为什么相近的起点，结果却会有如此大的差异？这主要是因为中印两国电信业走了两条不同的发展道路。中国首先着眼于电信发展，在产业规模做大的时候，再逐步打破垄断、引入竞争，进行改革重组；印度则从一开始就期望通过开放市场和引入竞争的手段，吸引国内外投资，加快网络建设步伐，促进电信业的发展。事实证明，中国的道路是正确的。作为高技术、高投入的产业，电信网具有显著的规模经济性，引入市场竞争固然可以降低电信业务资费，并在一定程度上改善服务，提高效率，但企业的资金积累必然受到极大的影响，整个电信业的发展也就必然受到拖累。

　　而这很大程度上是分析中国电信市场的起点。

　　再说到垄断，在中国它就了特殊的含义，它不同与西方市场经济条件下通过兼并重组、市场竞争形成的垄断，中国现有的电信消费者印象中的垄断几乎都是计划经济时代的产物，它是通过国家赋予的特殊权利而独占市场，更确切地说是一种行政性垄断。

　　这种垄断，如前所述在中国特殊的年代起到了维护经济、稳定社会的作用，但是，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纵深发展，WTO脚步的日益临近，垄断已越来越成为阻碍中国经济发展、阻碍居民生活的一个重要障碍。在2001年中国发展高层论坛年会上，更有代表“指控”垄断是“祸国殃民”。

　　而近年来由于与人们生活联系得更加密切，电信市场一直处于反垄断的前沿阵地上。可以这样说，中国电信改革的过程就是打破垄断引进竞争的过程。而这样的打破在经过了“邮电分营、政企分开、打破垄断、引入竞争”等一系列改革后，随着2002年5月中国电信和中国网通集团相继挂牌成立，改革的一个进程终于告一段落。

　　四、电信市场的混乱告诉我们什么

　　略微对电信市场关注点的读者一定会和我有这样的印象，当前电信市场是很混乱的。被电信专家一再抨击的小灵通通过了政策的允许；这样的混乱也不仅仅在于移动市场两大运营商为争夺客户而进行的种种价格竞争；混乱最大程度上更在于各大运营商出现了明显试探市场监管部门的行为：

　　2003年6月16日晚，江苏无锡通信公司(即网通)的员工围住无锡电信公司的大门，为电信单方面中止互通讨个说法，这个事件似乎已经被解决了：因为在MII相关报告已经宣布两大固话运营商已经顺利实现互联互通，尽管类似上述事件在本地网频频出现；

　　而中国网通北京通信目前宣布：从7月1日开始，201电话不再能拨打其他运营商的IP卡（如中国联通的17910、中国移动的17950等）和其他运营商的长途接入号码（如联通的193），无疑必将再次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其实上述行为并非中国网通（包括中国电信）的独创，在美国电信市场同样也有AT&T利用其固网优势排挤其他电信运营商的行为。所以在这里要强调一点：对于目前中国电信市场表现的这种混乱，笔者绝没有价值判断包含其中，说懊此笔者没有说它好还是不好。

　　尽管如此，笔者也不能掩盖中国电信市场如此发展埋伏的隐患：电信市场监管的不利必将会对行业的发展造成很大的危害。从两大移动运营商的混乱的价格战到小灵通的出台；从无锡事件到现在的北京通信201事件，这种判断已经无法质疑。

　　让我们再来看看事件的主角——中国网通，尽管外界一直认为中国网通是2002年分拆后的最大赢家，但据报道，网通控股2002年的净亏损高达14．7亿元，吉通的亏损额也超过了7亿元，估计2002年整个网通集团的净利润可能只有2亿元左右。加上截至2002年年底，北方10省电信的资产负债率已经超过了53％，这样的资产和经营状况，显然不会令海外投资者满意，海外上市也就很难进行。同样随着分拆工作的完成，中国网通也面临着更大得责任分解，比如普遍服务等等。

　　有了这样的背景，网通201卡事件似乎就很明懊此：没有了垄断的独特优势，在其他电信运营商上市的压力下，只有迅速的盈利才能在资本市场上有所作为。

　　于是挑战监管，伤害消费者也就是自然的事情了。这样也好，最起码，让我们看到了他们对利润的疯狂。

　　五、下步工作的努力方向

　　在一番混乱的语调之后，笔者在这里试图再梳理梳理自己的头绪：

　　首先，笔者仍然信奉：电信业的垄断经营在理论上有其合理性。通信经济学理论认为，电信网络建设需要大量的初始投资，业务之间共用成本比较高，每用户平均成本随用户规模的扩大而递减，因而电信业的规模经济性、范围经济性非常显著。对于电信、自来水、煤气、电力等自然垄断行业，在由一家企业经营时，才能够实现效益最大化。这也就是为什么在20世纪80年代前，世界各国的电信业几乎都是由国家垄断经营的根本原因。

　　其二，技术进步大大削弱了电信业的自然垄断特性。20世纪七八十年代，随着电信技术的快速发展，交换和长途传输成本大幅度下降，电信业的进入门槛大大降低，为新的运营商进入电信业务市场创造了条件。而当前由于移动电话对固话的替代，使得原有的固话运营商面临很大的风险。

　　怀着极大的真诚，鼓起极大的勇气，中国跨进了WTO的战场。然而，仅有真诚和勇气是不够的，因为：是否足够强壮，决定着产业的生死存亡；因为：真实、充分的竞争才能使一个产业强壮。而按照WTO的承诺，中国的电信行业是应该踏踏实实做事的时候了：

　　1、建立公开、公正、公平的行业监管制度

　　上文已经说明，电信市场因其特殊性行业的监管是不可或缺的。在现代市场经济中，存在一系列相应的制度安排，防止经济人滥用垄断权利，这就是现代市场监管制度。市场监管体系包括二种不同的制度：规制制度和反垄断制度。一般来讲，规制主要针对自然垄断部门，而反垄断是范围更为广泛的一种控制机制。

　　从干预时间上讲，规制是一种事前控制机制，由政府制定和执行特定的游戏原则。相对规制制度而言，反垄断是一种事后控制机制，根据立法体例的不同，此时规范企业与政府之间的基本游戏规则为反垄断法或者竞争法。企业在公平竞争的前提下，将不再受直接的规制控制，但如果企业违背了这个基本游戏规制，就会受到相应的惩罚。从这个意义上讲，在放松管制后的市场竞争中，厂商仍然要受到监管，只不过监管方式发生变化而已。

　　反映到法律基础上就是尽快出台《电信法》和完善关于反垄断的有关法律。

　　2、深化改革，完善管制

　　目前，各大电信运营商都属于国资委管辖的国家大型企业。在处理国有资产保值增值、提升国有企业的国际竞争力上需要进一步的探索，深化改革和完善现有的管制。要创造更好的环境，保证中国电信业快速健康发展的势头，让国民经济诸产业和社会各界群众更多的分享电信改革和技术进步的成果，

　　3、解决一个关键：开放综合电信运营市场

　　世界电信发展的历史表明发展趋势表明：固网业务必被移动业务超越，这是市场需求和技术属性所决定的，是电信业发展不可逆转的趋势，同样也是固网依靠自身的努力所无法改变的。

　　中国的电信市场已经走到了这步：2003年前6个月全国移动通信业务收入超过固话并呈现高速发展势头；同样前6个月固网运营商业务收入增长速度再度低于GDP增长率；同样我们看到曾经承载中国电信业光荣与梦想的中国电信陷入了长期发展低迷的困境；而中国网通同样也面临着亏损的巨大压力。

　　大洋彼岸传来的消息，似乎更让我们担忧。曾经风光无限的小贝尔公司陷入了利润持续下滑的危机。而专家的分析都认定：业务结构相对单一以及不得不低价出租本地网络是主要原因。单一的业务结构不利于规避风险，而低廉的网络结算费用不仅影响电信企业的利润增长，而且影响电信业的持续发展。

　　开放综合电信运营市场成为当前电信尽管部门必须仔细考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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