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有位河南朋友介绍我去河南淅川，开发粉末冶金减振器配件业务，因为那里的汽车减振器全国有名。


那时，我的工厂是“十几个人来七八条枪”的规模，十分萧条，一年之中难有半年开工，因此人心涣散，风雨飘摇。每年才几万元收入，实在是有辱我科技人员之堂堂七尺！我真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食不知味,夜不成眠，惶惶不可终日，精神压力极大。于是我饥不择食似地来到了淅川。这是1999年1月8日。

淅川县属南阳地区，位于河南省西南边陲，豫、鄂、陕三省结合部，地处较为偏僻。我从长沙至郑州至南阳，再至淅川，一路都是转车，我感到十分地遥远。

刚到淅川，便去寻找有国家二级企业之称的浙川汽车减振器厂。这个厂的确规模较大，在汽车减振器行业里也很有名气,但当我了解一番之后,发现这种厂子根本不是我可以进去做业务的。

因当时这厂还没有实行体制改革，典型的大锅饭，动辄就要我长期铺底30-40万元货款才有戏唱！可我当时所有家产才这么多呢，岂敢随便进入？万一被套住了咋办？我吓得吐吐舌头，逃也似地离开了。

可这厂的人还是挺热心的，他们建议我去浙川某电具厂看一下，因他们是小厂，又刚上摩托车减振器，生意很红火，说不定会有收获的。

我好感激这人！我立即找到了这厂！

这是个福利企业，挂了2块牌子：一块是““浙川××电具厂”，”，另一块是“××减振器厂”。位于淅川县城入口处。

在一座怪石嶙峋的荒山之下，由一排平房、几栋不大的车间、一道简易的围墙与铁门构成了一个小型的工厂。因县城很小，我很快便找到了这厂。

平房就是一排办公室，我径直步入“厂长室”，一位姓邹的中年男人正好在里办公，等我自我介绍并说明来意之后，他并不多说什么，马上就把我带到了供销科。当时办公室只有业务员L某一人在。

L知道我的来意之后，很高兴，又很热心。他大意是说：你来得正是时机，我们正需要再寻求一家产能较大的粉末冶金厂长期配套供货，现在我们虽已有山西临猗粉末厂在供，但很不及时，欢迎你的到来,云云。L马上给了我摩托车、汽车减振器等18张零件图纸，并马上带我全面参观了他们的生产车间。

厂子是县民政局的下属企业，虽不大但也是正规工厂，有5-6亩占地，50来人干活，生产红火、秩序井然、设备较先进。当时摩托车行业方兴未艾，他们的产品又供不应求，我暗喜之心油然而生！

后来供销科陈科长接待了我，更加具体详尽地介绍了他厂的管理体制：厂里实行部门负责制，厂长、付厂长、财务、供销、技术质检、仓储等科室一应俱全；他顺手从墙上取下他厂的99年1号文件给我看。我当时就摘抄了一段：“……配套厂家在铺底额满之后，货到即付款，若付不出则利息照计，如没有及时付款，则扣发责任人当月奖金，责任人：陈××……”。

本人一介书生，乍见这么一份英明无比的“一号文件”，心中对这个邹厂长立刻肃然起敬，佩服之情更是滥于言表！再加上供销的陈科长与L信誓旦旦的介绍与保证，我当时真是惊喜不已！每年至少要我80万元货呢，这在当年已是我最大的客户了，我为自己终于找到了这么一个优良的大客户而兴奋万分！

于是我决定进入该厂。

经过讨价还价，我答应铺底2.5万元，并免收开模费为该厂生产125型摩托车减振器配件。我因求单心切，要求立即签合同，可他们为显示买方地位，并不立刻答应。陈说：按厂部规定，必须由我先按图纸生产出样品，再交给他们检验科检查合格之后才能签合同正式供货。

陈一再交待我：我们主要做广东市场，销售形势很好，天天加班，供不应求，你快回去做样品吧，只要合格，下个月就大量进你的货。

你看：这个厂子有诚意吗？正规吗？

于是我揣着一叠图纸，满心欢喜地回厂了！我决定尽全力开发摩配零件，我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客户最急需的9个零件！因为我对此抱有无限希望。

因品种多，要求又高，我当时条件很差，技术工人与设备又不配套，我只好四处求援，夜以继日。这年春节我的小工厂只放了6天假就上班了。因为陈科长三天两头打电话催样，催得我心慌意乱，却也心花怒放！越是催则越说明市埸形势看好呀！他叫我一次做样各1000个,叫我只管做大生产的准备！

大家想想看，本来讲好是交样品每种20个，现在变成一次交1000个，相当于小批量供货呢，我能不高兴么？能不大量地开模、做工装、备夹具刀具检具么？

1999年3月22日，我同我那劳苦功高的老婆2人一道，终于将该厂所需的9种粉末冶金零件小批样品送到了淅川。因太重了(80公斤)，我特地买了个行李车，按陈的要求有的送了2000个，有的1000个和1500个，有的20个,总之样品全部送齐，几经转车，累我个臭死！

接下来一切按程序进行：验收、入库、开验收单入帐。质量上除了毛刺方面有点小问题外全部合格。(当年我还没有振动研磨光饰机)，而且货一到马上就发到车间装配线上去了。我又一次看到了市埸的光明与该厂的真实所在！我窍喜不已。

3月24日，我同该厂陈科长签正式合同。价格上无须协商，因已有山西临猗厂的发票摆在那里，他们也不保密，让我看。数量是每月10000套(9件/套)，我要求在铺底25000元之后、再到货就必须在7天内验收完毕并一次付清货款；他马上写上这条，答应得很干脆。

在正式签字之前，陈科长反复地、再三地说明并强调：一定要按他的传真通知确保交货时间，如因此耽误了他厂的生产，则要求我方按损失赔偿。这对我压力虽然很大，但从另一侧面又给我发出了一道信息：他厂生意红火可靠，产品十分行销。
没有大的分歧，没用多久我便把合同签好了，半年合同、总金额46万余元。不过,他在合同中特别坚持签了一条：“如发生争议，应在淅川县人民法院解决”。其实他不写这一条，按规定也应在淅川法院解决。他坚持要这么写，我的潜意识立刻告诉我：此厂肯定有精通经济合同法之人，肯定有法律争纷之经验。

然而，我当时的兴奋与信任占据了满脑，我根本没有去多想其他，我在那里看到与听到的全是希望与光明。于是，夫妻2人怀揣着一份沉甸甸的合同，兴高采烈地踏上了离开淅川的汽车，我在车内做着一个美好的腾飞之梦……

99年3月24日，我同淅川某减振器厂签下46万元125摩托减振器配件后，不敢有半点大意；因为合同签得死，若保证不了交期与质量我就要陪，弄不好我这小厂就完蛋了！

我一回厂马上再买了5万元二手设备，开始建加工生产线，开始招新工人进行培训，准备大干一场。人生难得几回搏，人生更难遇上几个好机会！我以为天赐良机到了，贵人现了。那些日子，我终日喜笑颜开、脚步生风！

4月17日，我发出了头批急货，7000多元。我生怕出差错，也为联络感情，了解装配使用情况，4月底我又到了他厂。我特地提上礼品私访了陈科长和技术科长之家，意在与中层搞好关系，为验收与收货扫平道路。这次因铺底未达2.5万元，我没提要款的事，并很快就回厂了。

5月11日，我第二次按他们通知，正式发货16000余元。5月24日，我夫妇2人再次来到他厂，意在与他厂高层搞好关系，拉近距离，以建立长期协作关系。因铺底刚接近铺底线，我又没开口要钱，只是提醒了一下,下个月再发货就必须付款了。他们个个都把胸脯拍得铁响：我们是正规企业，信誉第一，你只管干吧，我们的付款是不要供方催的！我听后坚信不疑。

这次可能他们感到实在过意不去了，该厂时副厂长才出面请了顿客，有财务供销技术等几方面负责人作陪。我认为他们制度这么严，好不容易才正式请我一顿，又给了我么大面子，心中自是高兴不已。

晚上杯光交错，更是热乎，看他们个个热情不小，加上北方人喝酒豪放有加，真情难却，本人深受感动。我虽不胜酒力，却也拼命充雄！结果3瓶“鸡公山”啤酒下肚，自己早成了“红鸡公”！还没等离开包厢，便一个趔趄,险些当众瘫在桌下！引得一溜大小领导一阵大笑！

这次喝酒是我今生喝得最深刻的一次：它喝掉我13多万元哪！

我夫妇俩带着用户的盛情款待之感动,快快乐乐的回厂了。这次回来更加坚定了我大力生产摩配之决心。我的生产日趋成熟，质量更加稳定，但因本小利薄，资金已感十分吃力了。在此期间，陈科长仍一直发疯似的不断催货，有时一天两三个电话！我也次次声明：下次货到必须付款了，不然我就动不了了；他很干脆很牛气告诉我：没任何问题，我们一切按合同办！

这样，我于7月15日又发出了第3批产品，全都验收入库，共61000余元，累计已达8.4万元。按合同我减去2.5万元不开票，其余5.9万元我全部开了增值票。

8月2日，我揣着5.9万元发票只身来到了淅川收钱。

按合同规定，票到后一周内应付现款，我终于可以拿一笔钱回去发工资、还欠款、购材料了；我做了大半年了，好不容易捱到收款了，终于要见青天了，我好不高兴呀！

其实一个陷阱已经向我深深地张开，一个阴谋早已铺就，只因我夫妇太善良未发觉而已！
我是8月3日抵淅川，一直到8月29日才离开。第一次在那里个偏僻他乡讨债，一共住了26天,其中艰辛大家可想而知！

我刚到他厂的头几天，陈科长还说绝对没问题，至少可以给我2万元；我说按合同是一次付清5.9万呀，他就说你去找施厂长，他管钱。我就去找施；施说这几天没钱，过几天一次给你解决。我相信他了，我说只要能一次解决，再等10天半月也可以,反正厂里生产放慢了，我不在厂也没关系。

就这样我天天等，一天去一次厂，到第10天时，施说还要等几天；到第15天时我又去找施，可这次你猜他怎么说：

“我没有答应你一次解决呀！”我没料到他会突然反口，着实让我大吃了一惊！我急了，立刻与他争辩起来了！你猜他又怎么说：

“这是我的口头意向而已，我们的钱也要不回，我有什么办法？”他慢慢显示出一副无赖相。

这时我去找邹厂长，但他总是避而不见或避而不谈,叫我找施便成。后来他又说，其实你用不着等，有钱了我们自然会付的。

后来我才了解到，原来邹同施是连襟关系，2人一个前一个后尽唱双簧。而且邹在公安局有人，施在法院有人，又熟悉法律。

住到第15天时,我身上带的钱用光了，我想找施支2000元作差旅费。但他一口拒绝，说厂里很紧，没钱。他说他身上只有300元，先借给你吧！

我此时真的十分窘迫了，住的是15元一宿，吃的是2元左右的快攴或面条，想起自己办厂已10年了，却仍如叫花子似的在异地他乡乞讨，内心不竟感到异常地凄凉！真是无钱难倒英雄汉呀。我也顾不了这么多面子了，忍气吞声接了这300元，并打了张借条。

到第20天时我又无钱了，再次找施，这次批了500元。因住的时间太长了，心中不免有些发慌,于是我在想用另外的办法来讨这债。

首先想到的又是通过法院起诉，我又想用打欠条那个老招法。可是人家是早有预谋要坑我，岂会中我之计？所以他们死活不打这欠条！我无法，于是便想找找关系看看。

可我一个外乡人，又是一名普通百姓，找关系又谈何容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呀，在这山穷水尽时，一个小骗子看中了我，于是又骗去我一周的吃住费用！

当时我住在一个小旅店，刚到时是住30元一天的单间，后因银子吃紧，改住15元一天的双人间。这时，同屋正好来了个30多岁的小子，自称在南阳市财政局工作，来淅川找朋友办事，并告诉了我他家的电话号码，十分热心，还带我去他朋友家吃了顿便饭。

因讨债之中十分无聊，我同他很快就混熟了。当他知道我这讨债的事后，便拍胸脯说包在他身上。我问他有什么妙法？他说他舅舅是这里税务局长，还有银行管信贷的朋友，可以钳制邹厂长。

听他这么一吹，我似乎看到了一线亮光，于是我干脆包了他的吃住。人家特地留下来帮我跑腿，这么仁义地帮我，我岂有不表示之理？我还答应他：“如5.9万元要回来，我给你9000元！”他眼睛亮了。

于是连续3天他独自去跑了。可不是说这个不在就是那个不在，毫无确切回答。我起疑心了，非要同他一起去跑一番不可，他只好同意。

他真带我去了一个税务局，可是他不让我进去见人，说影响不好。我在远处看见他同别人在办公室里说话，我有点半信半疑了。问他咋样？他说明天会有人找邹厂长谈的，肯定没问题。我仍将信将疑。

第二天我问邹厂长，有税务或银行的找过他吗？他说他是福利企业，不缴税的，更没有贷款，他们找我干什么？小骗子似乎发觉我正要揭穿他时却偷偷地溜了，留下一个破包，打开一看，里面仅有几张报纸！

这时我才彻底清醒：原来我遇上了骗吃骗住的小骗子,冤枉花去我好几百呢！幸亏当时我身上确实无钱，不然我准会被他洗劫一空！

这个厂的领导非常冷酷无情，令人气愤！我在这次讨债之中还经历了这么一件事——

某日，陈科长特地告诉我，今日是施厂长小儿子10岁生日，厂里干部职工许多都会去喝酒，你不去吗？

我想要进一步搞好关系，就必须利用这个好机会去献点般勤才好。于是就打了500元红包，大大趔趔地也去喝酒。我想在酒席间讨个气氛、提点要求,兴许事半功倍呢。

可是他们很聪明，在那个场合，我一个外乡人根本无法开口！只要我一开口，马上就有一圈人来制止我。我好孤独，内心好苦，我完全成了一个多余的人！那天我好后悔，后悔自己太傻了，想起我来这里快20天了，竟无一人出面请我吃顿饭！吃这顿饭竞花了500元！

后来还有这么一件小事，更是让我十分地伤心……

有一天，我在他厂供销科办公室催款，我老婆打我手机，讲到一半因无信号突然掉线了，我顺便拿起他们办公室电话回了个话，他们有计费器，显示为5.9元。供销科有个周小姐专门负责管电话，她马上填一张电话审批单找我收钱。

我大吃一惊，心想：我有8万余元货在此，你们分文未付，算利息也不止这几块钱呀！周小姐解释说：“这是厂里现定，你不付款厂里就要扣我工资,要不你找施厂长批吧！”

我见她讲得很真诚，便表示理解。我认为这是管理严的表现，无可厚非。于是我真的满有把握地拿着条子到隔壁去找施厂长批。我不是付不起这几元钱，只因我这人自尊心较强，极好面子。我也是个老板，是个供应商，又不是无赖，我这是头一次打他厂里电话呢。

我找到施，笑着说明了一下情况；可他头也不抬便对我粗声说到：“这个我不能批，我只批业务电话，你去交钱吧！”连半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这一回真是我平生受到的最大的一次冷遇！我立刻涨红了脸，站在那里颤抖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也无须再多说一句。

我迅速转身逃出他的办公室、又迅速去周小姐那里丢下了6元钱，然后迅速夺门而出、又迅速回到了旅店。因自尊受到了莫大的伤害，想起在这个厂的种种遭遇，我不由自主地扑在床上大哭了一场……

在我住到第26天时，我又无钱了，加上因电话费事件和小骗子的事，我的精神几乎要崩溃了！于是，我只好反复地、近乎哀求的找施和邹求情。他们实在过意不去了，才给了我1万元（扣去500元借款为9500元）叫我先回家，其余钱到9或10月付清。

这时，我已什么都不想了，我只当他又放了个屁！我脑子里只是十分地想念我的亲人，我的员工，我迫切地希望早早回家！
我领到钱之后，立马还了施某那300元私人借款。

这次虽给了一万，但我算了一下：我开票交了5000多税金，这次花了近5000元差旅费，等于没有拿到钱！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厂坑人已经不止我一个：首先是河北衡水一个粉末厂，后来是山西临猗；山西厂搞翻后，我正好送肉上砧板，于是我成了粉末冶金厂的第3个受害者！我停止供货后他们再也没找替死的了。于是，他们干脆派人拿现金到无锡摩托车配件市埸上去买现货。所以他们再也不催我的货、更不想付款了。

还有一个温州女老板，在该厂有40万元货款要不回，我在那里要帐时遇上了她。她同我讲了好多内情，诉说了好多新仇旧恨，说到动情之处她几次泣不成声！她说我受的气同她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我听后十分震惊！他们太会装了，很难使人不上当。

这次在淅川，我足足住了25天，我带着强烈地痛恨与忧愁离开了那个令人伤心的地方。

但是，一个要打官司的念头又强烈地升起……

1999年9月2日，我从淅川讨回一万元后，马上开了员工工资，并把那十五六个人叫到一起开了个会，我痛苦地告诉大家被坑了，生产要停了，大家只好要解散了！为对大家的支持表示感谢，我特意在一个小店订了2桌饭，为这班即将离去的年轻人饯行！

从9月中开始，我又开始漫长的电话催款了。我若干次打电话找施，他每次总是回答在广东收款，最后他干脆说厂里的事他不管了，叫我找邹厂长或陈科长。我又不厌其烦地找他们；可电话催款，也等于我在放屁，那纯粹是给电信局做贡献！

因还抱有一丝幻想，也是想把损失降到最低，11月中旬，我叫我夫人又单独去了次淅川要帐。我想他们可能会对女人发恻隐之心，总会给一点钱吧，因为邹厂长毕竞亲口向我承诺过9-10月付清，现在11月了，至少应该给2万元吧？

可是，我夫人来电话告诉我：他们干脆没钱给，只有一辆已上了河南牌照的福田BJ1028PE2农用车(俗称排半车)，已开了快5个月，要作价7.5万元抵给我们。欠我一共是8.5万元货，已付1万元，只有7.5万了，刚好给一辆旧车！

我一听就气炸了！这种车当时的新车是3.2万元左右，他们加了个货箱也仅5000元左右，算上上牌杂费全新也不过4.2万元，何况是旧车？何况又是河南许昌牌照？我拿回来根本无人敢要！

于是，我叫夫人不要离开淅川，我决定找律师到那里起诉去！因案情太复杂，又无欠条、对方又是老手。我就在本地找了个律师朋友同我一道来到了他厂。

刚到时我律师并没有暴露身份。他刚去一接触那班人，便知非良善之辈，他说这官司只能请当地律师为主去打才行。

于是，我在当地找了个“德高律师事务所”，交了1000元代理费。他们马上派出2名律师和我方律师3人一块到了该厂，找到邹厂长先行协商。

这位在当地也算有点身份的邹厂长，一见我竞然敢启动两地律师同他叫板，立刻脑羞成怒，对我大叫起来：“你胆子不小呀，我本来看你是外地人，打算将这汽车抵给你，现在我干脆不抵了，看你们拿我怎么办？”

我不想闹僵，连忙表示这只是来协商，只是让律师做个抵债的公证而已。我夫人又讲了不少孙子式的好话，他这才平息下来。

他可能也意识到闹久了对他的生产经营与名声不利，更怕别的要债人也学我的样一齐找他打官司，他咆哮一阵之后终于平息了。最后同意以6万元价格抵车给我。我夫人又向他求情，说要请司机、又要买油交过桥过路费，请再给点钱路上花。他就同意给了3000元。

后来算帐,还应差我1万多元。可他们坚决不肯给了，我就要求退货，差多少钱就拉多少货回去！我宁愿拉回去卖废铁也决不好死了这帮龟孙子,反正我是空车顺带！

99年11月26日下午4点多，当算完帐之后，我们立刻分头行动：我马上在淅川当地请了个司机，又真的在他仓库搬回200多公斤货，我们一行3人以逃离魔窟似的速度立刻逃离了淅川，生怕他们顾流氓在半路上为难我们！在未驶出南阳之前我的心一直悬着！

回厂后不久，我真的一气之下将那200公斤货、再加上我厂里尚存的4万余元的货全当废铁卖了(因无法通用)！我发誓永远不做摩托配件了！

我把汽车开回益阳之后，想立刻转手卖出去换钱花，可是人家顶多出2万元,因这辆车成色还较新，我实在不舍。又因牌照是河南的，没有办法，2个月之后，我最终还是将这车开回河南，在郑州换了11t铁粉，价值2.7万元。

最后我详细算了下，这次在河南淅川的经济损失总共达13万余元。这次损失使我身心疲惫，元气大伤，给我的发展带来了很大的负作用！不过从此我对自己订了一条经营原则：

1， 宁愿停工休息也决不为人铺底,拒绝60天以上的月结；

2， 落后地区必须款到发货；

3， 加快技术进步步伐，上档次上台阶，争取多做出口件。

可喜的是，进入新世纪后，我的工厂正在健康快速地发展着，我再也不用那么艰难地为讨债而伤心伤神了，我的回款率高达90%！我虽然还处在发展之中，但终于可以轻松地运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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